没有叶少宰的日子,建康百姓真是寂寞如雪...
他们已经被叶青的大场面把眼光养刁了,蔡茂尤其如此,要知道以往叶青操刀的大场面,主角都是他蔡茂。
现在重温这个熟悉感觉,蔡茂心痒难耐,看的不亦乐乎。
赶来立威的冷静等人,全都成了陪衬,在一旁站着。
冷静眼里的怒火已经快要盖不住了,阴沉的脸十分吓人,现在皇帝出宫,他竟然不知道...
内侍省原本铁板一块,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现在出了一个缉事厂,乔力这老东西的权柄越来越大了。
更要命的是他和皇城司的关系如此亲密,皇宫内的缉事厂、皇城司加上艮岳的万岁营,已经包揽了皇帝经常出现的地方。
长此以往,他冷静甚至要被边缘化了,离开皇帝身边太久的近臣,可就算不得近臣了。
等到叶青和一百多个道童过去之后,蔡茂起身道:“走,回宫去了,叶爱卿这些人马上要进宫了。”
蔡茂长在深宫,未曾离开富丽繁华的建康一步,他根本不了解江南此前是一番怎样的景象,还以为贵霜天下都如脚下的建康一般繁华。
对于抚平江南,剿除陈瑜的大功,他也没有什么概念,在他眼中心心念念的武功,还是收复失地,一血当年先祖北伐之耻。
到了皇宫,叶青轻车熟路,一边走一边跟乔力闲聊。
“老弟,你出建康不过两个月,可把官家惦记坏了,那冯智撺弄着冷静一来进谗言,官家就同意了,还是为了把你调回身边呐。嘿嘿,官家你叶老弟的这份宠信,当真是让当哥哥的眼馋。”
叶青轻轻啐了一口,道:“冷公公就是见不得我半点好,兄弟我亲冒矢石,不避硝烟,拿命换来一点功劳,他竟想一句话给我偷走。”
乔力嘿嘿一笑,便不再言语。
皇帝摆驾文华殿,叶青跟着几个小宦官,来到殿内。
宫殿内人人面带微笑,贵霜朝畸形的文武关系,让士大夫们忙于骄纵党争,也让大部分的武臣自甘卑下骄惰不堪,些许的军功还不看在这些相公们的眼里,反倒是叶青入城时的风光让他们十分眼馋。
到了殿中,叶青行礼道:“臣叶青拜见陛下。”
“呵呵,叶爱卿快请平身。你今日入城,朕可是全程看得清楚。”
叶青抬起头来,看着笑吟吟地皇帝,高声道:“臣奉旨,领天兵,安抚江南,剿灭陈瑜,两月征战,幸得功成。
清溪山臣之部将韩五斩得反贼头目陈瑜首级,李耀修、周康等人破军三十万,收复五州四十县,生民无数。此战获胜,实赖列祖威灵,官家恩德,将士用命,臣等幸而得全,得返建康,面于圣人之前,不甚惶恐之至!”
蔡茂坐的太远,说话声音也不大,叶青竟然没有听清。不过仔细一想,也无非就是一些恩旨犒赏,给假休养的话,真要是封赏,也是封赏那些自己请功的将士,至于这个少宰该怎么升官?相当宰相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不过这一回功劳不小,不升官加封个虚职头衔还是有可能的,果然乔力在一旁高声道:“圣上有旨,加封少宰叶青为检校司空。”
叶青领旨谢恩,然后大殿内响起钧乐,算是完成了一个小仪式。
礼部尚书,看着场中的叶青,目光渐渐有些异色。
现在叶青升降官吏,直接奏明皇帝,而越过了宰相冯太师。
南方成千上百的空缺,都让他给了自己的心腹家将,这已经引起了冯太师的不满。
再加上冯智白跑一趟,去江南真成了为先人敛骨骸了,还得帮叶青处理没有杀完的反贼,现在全天下都知道反贼已经都被叶青杀完了,冯智真是埋头苦干奉献自己,关键打不好还不行,到时候肯定传出这种话来,人家叶少宰把大的都杀完了,给你留下全部剿匪班底,你都打不好,简直废物。
这种种的隔阂,已经出现在冯太师和叶少宰之间,他们的关系现在看上去还是很亲密,但是利益牵扯下,真的还能跟以往一般?
拧着眉毛摇了摇头,冯太师最大的臂膀,无非是朝中的叶青和边关的冯庸,一文一武,一内一外,若是叶少宰当真自立门户,他们两个人分开还如何和冷隐相相斗。
散场之后,乔力亲自把叶青送出宫外,两个人加上一个邓宏林,百官见着都避着走。
王朝立和徐知常倒是凑了上来,问道:“少宰征战数月,须得好生歇息两日,我和许侍郎再设宴为少宰接风洗尘。”
叶青笑道:“接风洗尘什么,属实烦心聒噪,本官喜静不喜动,不如在我府上摆宴,大家一起聚一聚算了。”
乔力笑道:“老弟到时候记得找人知会一声,要是少了咱家,这事可不好过去。”
“弟弟知会得,老哥尽管放心。”
出了皇宫,邓宏林笑道:“叶哥,阿姐她给我物色了一门亲事,是建康府通判贾居仁的女儿,改天我爹要请人前去下聘,你得不得空闲?”
叶青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我这未婚未娶之人,如何能当得了大媒。”
“这有甚禁忌,你若不愿就算了!”
叶青哑然失笑,这姐弟俩一个德行,动不动就使性子,很是意气用事,究其原因也不难理解,毕竟是酒家出身,又进了这贵霜最是看门面的皇家,受的白眼多了自尊心和自卑心同样的高。
叶青赶紧笑道:“只要没有这个禁忌,我有什么不愿的,我和你情同手足,皇妃有这份疼弟弟的心,也分给我这可怜的弟弟一星半点的,疼我一回也让我感受一下姐姐的滋味。”
邓宏林转怒为喜,捶了他一拳,叹道:“你虽然没有娶妻,院里还不是藏了许多美人,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想娶妻...男儿家未婚之前百无禁忌,娶了妻总是有一份责任在,不能像现在这样潇洒了。”
叶青跟着他叹了口气:
“走,去我府上吃酒。”
从出征到现在,打仗和路上耽搁的时间,叶青阔别昭德坊已经三个多月了。
陪邓宏林在酒楼吃酒,叶青到了夜里才回。
再回府上,上下众人无不欢喜,手下家人小厮并丫头媳妇一一来到后堂福安行礼。
这次从江南带回的财宝不少,光是杀了一个曾贤晴,就有不亚于自己的家产,叶青也乐得大方,每个人都有赏赐。
让李雨婷折算成香油、米面、银钱,明儿个发到众人手里,大家都喜滋滋地谢恩离开。
丫鬟小厮们之后,接下来就是几个侍妾,众人知道叶青回来,谁不精心妆扮。
施朱傅粉,插花插翠,锦裙绣袄,罗袜弓鞋,妆点妖娆..聘聘婷婷地过来拜见。
这下子叶青乐得嘴就没合上,这个亲亲,那个抱抱,什么珠宝、翡翠、金玉首饰大方方赏赐,出手十分阔绰。
周云蕊人一多,连靠近都不敢,躲在一边偷偷看着叶青,叶青稍微看她一眼,就把她羞的脸红。
叶青抿了口茶水,暗暗叹气,这一屋子莺莺燕燕...也太少了,小小的后堂都填不满。
......
劳累了一夜之后,叶青起身来到后院,跟着一群小道童练八段锦。
李雨婷风风火火地扭着腴润的身子过来,见到叶青上前道:“夫君,许侍郎府上送来两坛扬州酒,一匹大红绒金貂领,一匹黑青妆花纻丝员领,一百果馅金饼;王家送来徽州紫毫、两方乌金砚;说是庆贺夫君得胜回朝,就不来叨扰了。”
叶青点了点头,说道:“你看着挑些东西派人去回礼,尹家就算了有的是钱,王朝立这小子穷的要死,我们上次去他家,他媳妇穿的裙子浆洗的都发白了。”
李雨婷掩嘴笑道:“不愧是夫君,眼力真真是好。”
叶青瞪了她一眼,跟一众小道童说道:“你们都退下吧,师叔祖要施展神通,收拾一个妖精。”
李雨婷见事不好,转身就要逃,叶青笑道:“你敢迈出一步,管教你走不了路。”
李雨婷身子一顿,转过来满脸堆笑,谄笑道:“好师兄,饶了师妹这一回,还得给你忙里忙外呢。”
叶青想了想,说道:“别的先不急,我带回来的箱子里,有一些字画,是留给官家的,最紧要的是给我挑出来,好生存放。”
雨婷应了一声,转身要走,叶青叫道:“回来。”
从袖子里取出一条闪着蓝光的耳环,上面两颗小蓝宝石闪闪发光,叶青笑道:“赏你的,好好给我干。”
李雨婷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她接过那蓝旺旺的耳环,情意绵绵地瞟了叶青一眼,轻声道:“谢过夫君。”
从江南回来,叶青是彻底发达了,不光是杀曾贤晴和陈瑜的所得,还有设置的各条商道,从此顺通无比,到处都是自己的心腹,叶星的商业网越来越密集。
有钱的感觉..真好,叶青时刻都想大把撒币,可惜现在供他用钱的地方还是少。
更多的是投入到密州,尹家的船坞生产的船只,已经可以航行到高丽和倭国,可惜产量太少。
叶青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时候,叶三匆匆赶到,只说是外面有一群军汉要见大郎。
在叶府外面,韩五等人提着几壶酒,站在门口等待。
呼延通抱怨道:“泼韩五,俺早说了要留下赏钱给少宰买些像样的礼物,你偏是不听,如今提着几壶劣酒,你就敢带俺们来当朝少宰的府上。”
韩五脸一红,道:“俺也是一番好意,朝廷的赏银就那么点,怎够给少宰备礼的。你们看刚才那个管家,带着满满两车东西进去,放下就走了。谁知道手气恁背,把钱输了个精光,这建康的鸟人,没来由这么会赌,真他娘晦气。”
镇西军中无人不服韩五,但是对他却都是嘴上半点不客气,因为这厮是个真正的赌鬼。
他在镇西军中的功劳,说出来都像是假的...他的上司为他请功几次,都当城虚报给处理了,有时候你做的太牛逼了,别人会直接以为你在吹牛比。
贵霜军攻打东夷麟州的一座城池,久攻不下,韩五打红了眼,一个人爬墙冲进去,杀死守城的东夷守将,把他的脑袋扔出城外,贵霜军受到鼓舞,一涌而上,攻下城池。
东夷的监军驸马亲自率军向贵霜军反击,贵霜军有畏怯之状。韩五问清驸马的身份和作用,然后率几名敢死士卒,冲入敌阵,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让敌人惊慌失措,韩五直奔元帅帐,还没等东夷兵明白过来,手起刀落,将监军驸马的头砍了下来。失去主将的东夷兵大乱,争相奔逃。
上奏战报,请求破格提拔韩五,却被建康的士大夫嘲笑贼军汉们吹牛虚报,不予提拔。
这些端坐建康的士大夫,枢密院和吏部诸位以己度人,哪里会想到在西北会有这样的悍卒。
这一次立下好大功劳,他们也是在叶青的庇护下,才有了这个进京受赏的机会。
几个人如何不知,定然是要来府上拜访的,可惜他们的赏金又一次被韩五给输光了。
过了一会,几个小厮出来,将他们迎到外院花厅。
叶青换了一身家居燕服,软帽璞头,一身便装,笑着道:“你们都去过枢密院了?”
韩五把酒悄悄放到一边,说道:“回少宰,俺们都已经去过了,有高柄兄弟带路,并没有多走弯路。”
叶青起身,走到一角,掀开酒坛子闻了闻,在场的二十几个军汉全都脸色通红,面带羞惭,恨恨地看着韩五。
“贼厮鸟,你们杀了陈瑜,我已经打过招呼,赏金多给三倍,怎地上门就给提着两坛酸了的劣酒。”
韩五挠了挠头皮,咧嘴道:“俺寻摸着给少宰一份大礼,赏金又实在不够,这才想去那关扑处赌上一把,谁知道都输完啦。”
叶青笑骂道:“从今日起,你韩五再不许进赌桌,本官帮你上岸。若是你敢再和人赌钱,本官就让你进内侍省高就,你信不信?”
好好的一个将才,天天沉迷滥赌,早晚出事。
这个狠话一放,年纪轻轻就成了老兵油子的韩五满脸苦色,咬着牙答应下来。
叶青笑道:“大好男儿,正是建功立业封妻荫子的时候,岂能在赌桌虚度光阴。你们回了边境,好生替我看管好这厮,若是他秉性不改,你们便托人告知本官。”
众人嬉笑着答应下来,这些军汉没有想到少宰和他们这么亲近,一时间都有些感激。
“你们都得了什么官职?”
韩五笑道:“俺手刃的陈瑜,获封武德大夫,神武军都指挥使;其他鸟..其他弟兄,都是武功郎,神武军副都虞侯使。”
叶青暗暗摇头,都升了三级,这些人反倒得了微末职位,还沾沾自喜。贵霜重文轻武的这个病,已经病入膏肓了。
“尔等追随我在江南一战,也算是个缘分,我让陆谦带你们去万岁营,每人打造上好的盔甲兵刃一份,然后牵匹骏马再回西北边关。”
呼延通摆着手道:“俺们这些军汉,受了少宰大恩,没有厚礼已经是失了礼数,怎好要少宰馈赠。”
“无妨,本官给你们收下就是。”
辞别了叶青,一行人兴冲冲地跟着陆谦前去万岁营,他们在征讨陈瑜的时候,已经对万岁营的甲胄兵刃垂涎三尺。
镇西军的条件极其艰苦,很多人的身上,甚至穿着东夷的盔甲。那都是战后缴获的,至于他们的补给...连军饷都三年不发了,你还指望他给你新的战甲?
镇西军的宿将们,不但要带兵和东夷打仗,还要想办法为手下的将士谋条生路,所以很多镇西军世家的子弟都是从商的。
说来可笑,贵霜的文官们,宁愿拿出岁币孝敬敌酋,也不愿意用这些钱,武装自己的骁勇的将士。
他们时刻堤防的,就是武官的权柄,不能超过他们这些文官。
都说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说的就是战争耗费钱财。
但是毫不夸张的说,叶青的商业帝国,已经足以支撑整个镇西军的用度。
当然,他现在没有这个机会,真的拿出钱来大公无私地说:“镇西军好好打,你们的军费我包了。”
那么第二天他这个少宰,就准备去琼州种荔枝吧。
韩五一行人到了万岁营,才知道这建康天子脚下的亲军,过的是什么日子...
远远地就闻道飘香的肉味,校场上人来人往,骏马飞驰,他们的射术实不怎么样,这些军汉边看边指指点点。
来到兵甲库,陆谦拿出腰牌,守门的小兵推开库门,陆谦回头笑道:“你们进去,挑一身合身的,然后再带走一副备用的。”
呼延通迫不及待,将身上好几个窟窿的旧盔甲一脱,初冬的天气他也不怕冷,笑道:“用着还拿着,俺呼延通脸皮向来不输人,这回也臊了面皮。不是泼韩五这样的浑人,谁干的出这种事。”
“贼厮鸟,你要么别拿,拿了就别在这胡言乱语。”
挑好了衣甲,众人又去挑兵刃和战马,等到下午时分,一群镇西军的老兵已经大变模样。
韩五在马上抱拳,告别了万岁营的几个指挥,纵马往延安东路赶回。
这一次被宣帅挑出来,无意中遇到了贵人,有了当朝少宰的提携,这些早就不知道立了多少战功的遮奢汉子,终于升为武官。
奔出去几里,韩五勒马回首,深深望向高耸入云的建康城墙。
初冬时节,建康已经有些寒意,叶府的后堂房内温暖如春。
三个人围着小桌席地而坐,中间摆放着一个风炉,炉中是滚开的热汤。
把切成薄片的野兔肉,在热气蒸腾的汤水中一撩拨,马上变出云霞一般的色泽,再蘸上“酒酱椒料”制成的调味汁水,入口一咬,一种更鲜美泼辣的味道便立即激活了味蕾。
这边是贵霜流行的“拨霞供”,也算是较早的涮火锅。
叶青举起杯来,道:“老哥这次为了宏林的婚事操劳,我和宏林敬你一杯。”
乔力脸一拧巴,挑眉道:“你们弟兄一家亲,合着就咱家是个外人?”
“哈哈,老哥你真是冤煞我俩了,我们的意思是你老哥年纪大了,跑这几步可不轻松。”
乔力呵呵一笑:“小邓贵妃在宫中,那是对咱家千叮万嘱,再加上咱们的关系,不就是去纳聘么,去吃吃茶聊几句就完了,贾家上下忙活的也够呛。”
“你这岳父还算不错,就是太老实了点,他身为建康府的通判,如此木讷如何能和那些鸟官争夺,估计是被曾布手下那些贼官压得不轻。”叶青说完,冷哼一声:“当初争的你死我活,如今出了个冯相加上我叶青,他们反倒不争了,全他娘使阴招下绊子,老子去江南打陈瑜不过两个月,他娘的告阴状的都快把皇城的台阶踏平了。”
乔力点了点头,说道:“这些奏章密报,走的是内侍省冷公公那边,老哥我给你拦不住。不过呐,他们都是枉做小人,陛下那里根本不看,时常提起你都只是盼你早日回京。”
“老哥,你的缉事厂人手越来越多,朝廷拨下的银钱恐怕不够,不如你拿出所有款项,先投入到我的万岁营中,用这个本钱算是每月入股,到时候分你的利润,何止翻倍。”
乔力早就知道他利用修建艮岳的机会,从中渔利是大发横财,眼下听了之后神色一亮,赶忙答应下来:“如此咱家可就不和你客气啦,老弟的心意哥哥忘不掉。”
叶青吃了一口兔肉,烫的说话大舌头:“你我兄弟何须客气,现如今圣上身边奸臣太多,今后朝堂上荡涤宵小,澄清玉宇还需我等正义之士携手才是。”
邓宏林深以为然,举杯道:“这话半点不假,路漫漫其修远兮,我觉得最紧要的先得整垮陈立群,这老贼属实嚣张,上一次直接在朝堂点名骂叶哥。”
“来,为了正义我们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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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联盟三巨头,麾下是皇城司、万岁营、缉事厂,随便拿出一个都是“威”震建康的存在。
他们现在铆足了劲要整陈立群,却也不是十分容易,只因为来头也着实不小。
陈博为相十载、辅佐三朝,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陈立群有这样的老爹,仕途可想而知是一帆风顺,早早就当了宰相,更是加封仪国公。
而另一个假想敌袁腾,来头也是不小,他少时丧父,跟着哥哥长大,他哥哥就是贵霜出名的鉴臣袁维。
敌人如此强大,叶青三人却非要扳倒这两个老东西,究其原因就是他们的心腹门生,占据了太多重要的位置。
贵霜本来就是冗官现象非常严重,人浮于事、机构臃肿、官员泛滥。
在这些人分派了行政权力之后,剩下的都是些宏林衙门,不把这两尊大神推到,自己的人永远别想上位。
没有拥趸的支撑,在贵霜朝堂就是风光一时,也终将成为过眼云烟,因为根基不稳,站的越高就越危险。
三个特务机构同时下手,把陈立群的子孙三代查了个底朝天,一叠叠的资料摆在叶青的桌上。
其中最有可能成为突破口的,当属陈立群的儿子陈鹏,这小子排名老九,是陈立群最小的一个儿子。
陈家是真正的书香门第,从陈博开始就喜欢藏书,在安阳建有“万籍堂”,聚书万余卷。陈立群又增七千古卷,作“丛书堂”,分六库储书,当时河朔士大夫家,号称藏书多者无一及之。
这样的人家,教出来的儿子都不算差,可是这个最小的陈鹏却是个例外。
陈鹏出生时,陈立群已经五十多岁,老来得子难免有些宠溺,养出一个混世魔王出来,最喜欢呼鹰簇犬,斗鸡走马。
为人处世也没有半点王孙公子的气度,性情奢侈,言语傲慢,最喜欢流连在青楼酒肆。
叶青看得入了迷,这厮的平生污点,简直可以写一部贵霜高配版的金ping梅。
什么强抢民女,伤残百姓,都是小事。这厮甚至明目张胆地勾搭官员妻女,利用他爹的权势,屡屡得手,那些人畏惧陈家的权势,也只能含羞忍辱,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这个更助长了陈鹏的气焰。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之后,丽儿端着一个木盆,身后跟着提着热水的沐妍安,来伺候他洗脚。
姐妹俩穿的是一身红底蓝边的襦裙,胸口地方有个心子叠衣,奇怪的是各自别了一个帕子。
原来叶青洗完脚,一向不喜欢让人擦拭,而是抬起来就在伺候他洗脚的美人胸口擦脚,久而久之这些人有了经验,才这般不伦不类地别上一个帕子,免得沾了自己心爱的衣服。
看到叶青一边看一边坏笑,丽儿抬头问:“夫君,什么事这么高兴?说出来也让我们乐乐。”
叶青拍着大腿,道:“哈哈,没有想到,陈家还有这么一个宝藏男孩,这一回老陈身败名裂,锒铛下台的事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