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牢头索据上公堂 贾骎毒计瞒天下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笑着人生字数:6541更新时间:25/04/28 02:44:04
    诗云:

    粟忠索据上公堂,惹得雷睿心慌慌;

    权翼逃跑难交差,管家叛变恨碎牙。

    灾祸临头无计施,好在谋士有担当;

    一番耳语破困局,贾骎毒计牢头亡。

    权翼十人在途中住了一宿于第二天旁晚到了益州城外,姚苌提前得到消息,不觉大喜,立即亲自率领文官武将到西城迎接。

    权翼十分感动,忙翻身下马,抱拳致谢。姚苌拉着权翼的手道:“兄长辛苦了,幸亏楚兄出手相救,否则,这回兄弟三人恐再也无缘相见了。”

    楚袖也在此时牵着马笑嘻嘻迎了上去说:“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这些客套?”三人并排而行进城。

    姚苌设宴款待权翼等一行人,筵后安排丝竹音乐歌姬舞蹈替权翼排忧解闷。权翼却闷闷不乐说:“姚兄,今日权杖姚兄派这些得力兄弟相助,始救出愚弟,此恩他日当回报,今愚弟有要务在身,须尽早赶赴京城,向丞相禀报,不可延误,万望兄台谅解!”

    姚苌笑着道:“权兄不必推诿,今日旅途劳顿,今晚当好好消遣取乐取乐,明日放行才能精神焕发,愚弟不会挽留权兄的,玩耍一晚,何尝不可?”

    楚袖也端起酒杯对权翼说道:“是呀,权大人,今夜姚将军设宴款待你我,是姚兄的本分,情谊难却,权大人即使有要务在身,又岂能在乎一个晚上的消遣?今夜就不必多想了,悉听姚将军安排就是。”

    时雷管家也作为此番立下大功之人受邀参加今晚的宴席,虽然他在雷府没少经历过这样的寻欢行乐之情景,但在雷府里他永远只是旁观者。今夜的心态与过去却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他此时也插话说:“是呀!权大人,二天没命奔波,大家都累坏了,正好今夜可以放松放松求个好心情,为明日赶路放松精神。”

    权翼并不愿意过多理会他,不是权翼眼角甚高,你一个小小县衙里的大管家,有什么资格地位在此插话?本欲呵斥他一顿,楚袖曾告诉过他,在枣阳出手相救自己时,这个下人是帮了不少大忙的。再说,现在不将此人给稳住,到时提审越超他们这些贪官污吏就缺乏了很多最直接的证人证据,他可是惩治越超几人贪赃枉法最有力的证人,雷管家身上的秘密是权翼根本无法比拟的。

    想到此,权翼也假装对雷管家显得十分尊敬的情景,他举杯给他敬酒道:“雷管家客气了,权某此次能够化险为夷,全仰仗雷管家鼎力相助,此恩此德当日后回报,今权某先敬雷管家一杯。”

    雷管家心里美滋滋的,今夜能够与这些朝廷官员平起平坐在一起喝酒作乐就已经是他人生最得意的了。而今又得权翼亲自敬酒,这份荣誉,岂不是自家祖坟冒了青烟?

    雷管家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回敬道:“雷某之前做了不少错事,今日幡然醒悟,替朝廷出点绵薄之力,实属应该的,还望权大人回到京城后,替雷某在王丞相面前多美言几句,雷某今后依附权大人,愿效犬马之劳?”

    权翼笑着说:“雷管家能够幡然醒悟,实属难得,权某当如实禀报王丞相,到时王丞相必会论功行赏,雷管家那时也将与权某一样高官厚禄,光宗耀祖,荫及子孙。”

    雷管家还想说话,只见姚苌将手朝雷管家摆了摆说:“好啦,好啦,今晚大伙都高兴,就别多说客套话了,喝酒要紧。”他并不把雷管家放在眼里,而且对于这样一个低等级的下人,按照自己的性格早就将其赶出城外任其自生自灭去了。

    亏得权翼对此人还有着极大的用处,宴前还是权翼不同意姚苌将雷管家赶走,并要求将其安排在最重要宾客的席位之上,姚苌抹不开权翼的情面,只得照做。

    权翼在益州过了一宿,到了寅时,东方露白,城中雄鸡高唱,此起彼伏。权翼早已安奈不住赴京的心思,于是早早起床,一边催促着楚袖和雷管家起床。

    雷管家昨晚上寻来一个歌女过夜,被折腾得精疲力尽,这个时辰根本起不来。楚袖知道权翼心急,虽有些不愿,但这时也起床洗刷了起来。

    三人告别姚苌等一干将领,离开益州很快就到了长安。

    王猛近来受了风寒,正告病休假在家,于是权翼就直接去了王府,一边探望王猛,问候身体;一边向丞相禀报此行情况。

    王猛闻知权翼平安归来,知道权翼一定是带来好消息,就带病出来迎接。

    宾主见面,这边三人都过来向王丞相请安,王猛让座,宾主相对坐下来后,权翼先向王丞相简单介绍其楚袖和雷管家两人的情况,令王猛甚感意外。

    王猛说:“权将军一别月余,没想到在枣阳竟然结识了你们这样的有识之士,真令人十分欣慰。今后朝廷需要你们出力的地方还多着呢,你们旅途劳顿,王某已安排后厨用膳,用膳后都好好去官驿休息休息去吧。”

    权翼欲再说话,王猛用眼神示意,权翼只好拱拱手劝王丞相好好养病,就随下人望膳房方向而去。

    官驿里,雷管家敲开楚袖的房门,楚袖将雷管家放了进来。雷管家此来的用意,楚袖自然已经猜测到了,但楚袖是不会承兑之前的承诺的。这么诱惑的条件,只是在当时不得己的情况夸下的海口,楚袖根本就没认真考虑过实现这种承诺。在枣阳监狱骗出权翼亦是不得已而为之,岂能当真?再说,楚袖是个商人,他的每一两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那会如此慷慨付出?

    雷管家先天南海北地在楚袖面前胡吹一通,就极力夸王丞相仪表非凡,虽在病中,依然不怒自畏,令人敬仰。随后话锋一转,就向楚袖索要剩下来的银子:“楚爷,雷某为您所办之事,终于算是完美收场了,今权将军亦平安抵达京城,现在正是楚爷所承诺答应雷某兑付的时候了吧?”

    楚袖笑着说:“雷管家,此事不急,楚某承诺过的自然不会反悔。不过,雷管家你也知道,楚某并非是居住在长安的商人,这里没有楚某任何的商铺可以挤兑出一两半锭银子出来,要兑付,须到时随楚某去老家方能兑现。楚某倒觉得雷管家此时应把心思用在京城这边,权将军承诺过雷管家,一到京城,他会禀告皇上,向皇上推荐雷管家在京城做官。你别以为京官都是大官高官,京城里自然也有各式各样的的小小官员,楚某在考虑皇上会封你一个多大的官印?楚某想,权将军一定不会立即替雷管家向皇上举荐,这事得分轻重缓急的是不是?”

    雷管家气得脸都绿了,但仔细想想,亦觉得楚袖说的不无道理,只好懦懦地问:“楚爷,那雷某接下来该如何去运作?”

    楚袖笑着说:“若不出楚某所料,接下来需要雷管家先大力配合王丞相将雷睿和宋漓跋以及越超等一干官吏结党营私、中饱私囊、草菅人命等恶行调查清楚,只有在这方面立下大功,那么,雷管家飞黄腾达那就是唾手可得,雷管家你说是不是?”

    雷管家听得心境荡漾起来,赶紧掐媚着说:“楚爷真不悔为走南闯北的高明商贾,智慧超前,所虑之周全,实令雷某五体投地。”

    楚袖说:“你先别急着捧我,有些事只有你自己能够办得到,楚某只是提醒你,这几天你须梳理梳理一下头绪,别到时上堂作证时丢三落四,那可真会令王丞相寒心的。”

    雷管家听了,更加佩服楚袖的分析,于是就说:“此事全仰仗楚爷及时提醒,此恩定当回报,一旦雷某受了皇封做成京官,定会第一个上楚府拜谢!”

    楚袖摇头说:“雷管家你又说错了,这哪里能去我寒舍拜谢,要谢你也得先谢皇上皇恩浩荡,再谢丞相论功行赏,然后谢权将军大度义气说到做到。至于楚某么谢与不谢,都是无关紧要。那时雷管家官运亨通,对要结识像楚某这样的商贾,在京城里多如牛毛,岂会应付得过来?”

    雷管家心花怒放,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个商贾竟然会将自己的心里话一股脑儿朝他抖落了出来,真怀疑他此刻是不是烧酒喝高了,甚是胡话?心里这么想,当然不能在表情上给露陷出来。此时,这楚袖还是对自己有用得到的地方,至于以后,真如他刚才所言,一旦做了京官,荣华富贵,飞黄腾达,商贾巨人,多如蚁蝼,区区一个楚袖,早不足挂齿的了。

    雷管家对楚袖拱拱手谢道:“楚爷所言句句落在雷某心坎里去了,真是雷某的贴心人,雷某往后真有飞黄腾达的日子,又岂会忘记楚爷的恩典,雷某定当没齿不忘。”

    楚袖不愿意雷管家多呆在他房间里,于是就下了逐客令:“雷管家还有其他的事情吗?若没有了,该尽早回去整理整理材料,别到时拖拖沓沓、吞吞吐吐前言不搭后语令王丞相失望。”

    雷管家只得从楚袖房间里出来回到自己的房舍,他思绪混乱,根本无法清下心来整理思路,干脆不去办这件事了,又爬上床呼呼大睡起来。

    这边权翼从王府出来,先回家一趟,有月余没有同夫人相见了,先回去报个平安,这样夫人也会安心下来。接下来他所要做的事情才是重点,那就是整理好自己手头的第一手材料,递交给王丞相,由王丞相出面呈交给皇上。

    王皮早二十几天前就将陈孝提供的材料送过来,他所担忧的事就是怕越超受了慕容暐的蛊惑,包庇罪犯,这是令王猛最痛心疾首的事情。

    雷睿这晚被小樱桃折腾得筋疲力尽,睡得特别沉,日上三竿了他依然还没有醒来,小樱桃肚子饿的不行,就起床去膳房独自用餐去了。

    待雷睿一觉醒来,见已过上堂时辰,于是就扯开嗓门朝外面喊:“管家,管家,你这个该死的,这个时辰了还不将爷叫醒,你是存心与爷过不去的吗?快让膳房送饭过来。”

    一连喊叫了无数遍都没有管家的进来。雷睿大怒,继续朝外面喊话:“妈的,管家死了吗?难道你们下面的奴才都陪葬了的不成?连个吱声的人都没有了吗?”这时,才见几个奴才和丫鬟急匆匆跑进来跪下去说:“老爷,雷管家他一整宿都没有回来,也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

    雷睿也不管这些了,对奴才们一顿怒吼:“他死了,你们难道也都陪葬了,还不快拿早饭过来,你们是不是存心想饿死老爷的吗?”几个奴才这才飞奔着跑出去。

    雷睿在公堂的高椅上还没屁股坐热,这时由公人禀报郡太守宋大人送来一份加急公文。雷睿拆开来看,是宋漓跋因钦差大人越超的顾虑,担心夜长梦多节外生枝,希望雷睿立即尽快处理掉权翼这个祸患。

    雷睿自顾自埋怨道:“当初老子要杀时,你们都极力反对?说权某是朝廷三品大官,杀死他恐被朝廷追责?难挡皇上雷霆之怒。现在倒好,好不容易关了几天,就又出尔反尔,闹的是哪一出戏啊!哎!算了算了,官大一级压死人,雷某还能说些什么呢。”

    只见他将惊堂木朝案桌上用力一拍:“来人,带冒名顶替朝廷的重犯押上堂来。”

    众皂役立即将杀畏棍朝地上使劲敲击起来:“威武!威武!!威武!!!”

    这时堂下有狱卒在等候雷老爷,说有要事禀报。雷睿惊呼道:“这牢头何事不请自来,什么意思?传进来问问话。”

    这时牢头粟忠大步走上公堂跪下去说话:“老爷,昨晚雷管家拿来调动令调走了朝廷冒名顶替的重刑犯,因还有其他手续落在雷府,雷管家信誉旦旦说一大早就将郡太守差人的公文函件送过来,小的在牢房等了老大半天都不见雷管家的踪影,无奈只好上公堂里来向老爷索要?”

    雷睿闻知此事,脸色大变,知事情恐要坏在这管家身上,但他转念一想,事情恐没有如此糟糕?于是用惊堂木用力一拍桌子道:“大胆牢头,什么郡里来的公文文书落在雷府,什么调动令,均是一派胡言,快供出实情,若隐瞒半点,大刑伺候。”

    粟忠呈上调动令,跪着分辨道:“雷老爷,小的真是冤枉啊!昨晚上明明是雷府管家亲自带着一班人马,拿着由老爷的调动令将朝廷重刑犯一纸调令调走,小的当时仔仔细细核查过这纸调令,都是真实的,老爷仔细比对一下,小的接到这调令,岂有不放人之道理?”

    雷睿令人当场核验,检查后得出调令上的官印是真的,这下雷睿无话可说了,正当他心惊胆颤无计可施之时,身边的谋士贾骎在雷睿耳边悄悄说:“老爷,刚才这牢头是来向老爷您索要所谓郡太守公文的?这说明牢头并没有按章办事,老爷何必自乱方寸,被一个牢头的谎言所迷惑。”如此一提醒,雷睿立即将惊堂木拍得山响:“大胆牢头,你敢私造假的公文,放走朝廷重刑犯,你可知罪么?”

    牢头心里苦,知道雷管家偷偷放走朝廷重犯的事今恐要嫁祸到自己身上了。他极力分辨,但雷睿正为雷管家放开权翼之事无法对上面交代而咬碎钢牙,若此事败露,自己恐有性命之忧。谋士贾骎又献上一条毒计:“何不将牢头以冒名顶替朝廷命官的借口在今日午门候斩,一则可以对郡太守交差,二则,又严封了雷管家越俎代庖的丑闻,此岂不是一劳永逸的妙招?”

    雷睿闻之,转忧为喜道:“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只是,公堂皂役都知道今日之事,该如何封住众人之口?”

    贾骎笑道:“此事均关系到众人的身家性命,只要老爷略微提出警告,这些皂役岂会自寻死路?”

    于是,当天午时,这个牢头就被县衙皂役嘴里塞上棉花,划花脸部五花大绑用囚车送往城西槽市,午后一到开刀问斩了事。

    为怕事后阴谋败露,雷睿又利用贾骎的计谋,让人送银子给牢头的家人,就说牢头受官差,押送朝廷要犯去边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又暗中逼迫牢头家属搬家迁往别县,一绝后患。

    此事做得天衣无缝,一时间连牢头的家属都被蒙在鼓里,还真的举家搬迁去了外地。

    枣阳监狱狱卒萧殊是牢头粟忠一手提拔起来的,粟忠今天前去雷府索要郡公文未归,心下甚疑?换岗后他家也没回就直接去了粟忠的家,他以为粟忠一定是今日家里有事,在拿到雷管家的公文后就回家去了。!这在之前粟忠也有如此经历,萧殊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今日到粟家不就知道了。

    可是,今日倒出现了一种怪事,萧殊来到粟忠的家发现粟家木门上挂着一把大锁,这在平时可是很少有的事情。

    萧殊四下打听了一遍,都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只得暂时往自己家里而去,走了不到半亩田的路,在一处墙头拐角处遇见一个熟人,而这个熟人就住在粟忠家的隔壁。这样,萧殊难免就将喝的烂醉的熟人一把拦住,问粟忠家中的情况,熟人哪里会在此时说得清楚,一会儿说在城西午后问斩的就是粟忠;一会儿又说粟忠受雷老爷指派押送一名朝廷重刑犯去了边疆;一会儿又说粟忠今天都没有看见过,有人说带着一个歌女撇下一家子跑掉了。

    萧殊哪里会信这人的鬼话,一把将他推了个趔趄,生气地走了。

    其实,这个醉鬼名叫郝璟,是与粟忠多年的邻居,两人平时也非常要好,时不时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今日郝璟在街上闲逛,早早闻到街上鸣起大锣,就知道今日有犯人要在西城槽市问斩。这样的好事,一年之中也不会遇到几桩,机会难得,谁岂会错过?

    为了占据一个好位置全方位看见死刑犯行刑的整个过程,这郝璟连午饭也不回家去吃的了,于是赶紧跑到西城槽市占据有利位置。这时,已有许多腿勤的市民都纷纷奔城西而去,一路上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郝璟心想,自己这次得无论都要占据一个好的位置,开刀问斩的事,他也是经历过无数次的亲眼目睹了。但那都是站在别人的身后,远远地观看,这样虽然也能看得到,但没有一次是十分满意的。

    郝璟这次可不一样的了,今天敲锣的一出现,他就闻到了声音,就马上跑向了城西槽市,他敢相信自己今日一定会将死刑犯看个真真切切不可。

    很快午时三刻很快将到了,那个死刑犯早已被五花大绑押上断头台,一旁的刽子手手执亮闪闪的大砍刀傲立在旁边,等午时三刻一到就手起刀落将犯人斩首。

    郝璟只与犯人不到三十步之遥的距离,犯人的情况今日是看的一清二楚:犯人的满脸都是鲜血淋漓,眼神恍惚,泪水连连,想必这个犯人知道自己今日的下场。哎!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郝璟当然不会怜悯这样的人。他不但不怜悯,甚至对这样的犯人深恶痛绝。

    可是,郝璟今日看犯人的眼神,总发现这个犯人虽然整张脸早已被刮花,鲜血淋漓,满眼充盈着泪水,但犯人的眼神始终是紧紧盯着郝璟,眼神中既充满渴望,也充满绝望,这是郝璟今日最不愿意看到的情景。但郝璟在内心是对其嗤之以鼻的:死到临头了,还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们又不熟识,你想让我怜悯你,不是很好笑的吗?

    可是,这个犯人既然一刻不停地用眼神死死盯着我看,你有什么冤屈何不趁此时喊叫出来,真是活该!

    但郝璟始终无法避开今日的死刑犯,这又是为何呢?不应该有的感情成分在里面。但郝璟无法解释今日槽市的这一幕,犯人被问斩后,郝璟的心情一点也没有开心起来,相反,他的脑海里始终萦绕着犯人那哀求的眼神。啊!天哪,这眼神在什么时候遇见过,为何如此熟识?不,不,不,这个人与我毫无瓜葛,我是自寻烦恼?喝酒喝酒去,只有将自己灌醉了,才一了百了,不想哪些烦心事了。

    在酒馆里,到处都是议论犯人突然被斩首的事。恰好有官府皂役途经酒馆,他们面对市民的议论总是大声呵斥:不许议论今日槽市之事,否则,就会拿你们吃官司去。可是,皂役一走,议论的声音就更炽热起来了,说什么的都有,但大部分市民都相信县衙的通告。

    郝璟将犯人问斩前紧盯自己的事经过反复比对,这才发现这个眼神就是粟忠的。但郝璟不觉对自己的怀疑信心不足,这怎么可能?粟忠那可是牢房的头头,他只有虐待犯人的事,哪里会轮到他被县太爷无缘无故拉出去问斩的道理?

    郝璟不相信此事当然是有理有据的。喝过酒回家,正遇见粟忠家人在搬家。郝璟非常奇怪,一个好端端的家为何非要搬迁的不可?据粟忠的老婆说,是粟忠要押解重要的犯人赴边疆去,也不知道何年何月回来,雷老爷命令他们搬家,目的是怕被犯人的家人打击报复,雷老爷还拿出不菲的搬家银子弥补他们。

    郝璟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脑子并不笨,他这时又想起午时槽市的那一幕,心头掠过一种不详的念头?不过,粟家人此刻正在兴高采烈的搬家,自己万一多想了,岂不给自己徒添麻烦?郝璟本想算了,但因多时没有看见粟忠本人,一丝疑窦又袭上心头。郝璟于是就问粟夫人:“嫂子,为何不见粟牢头本人呢?搬家大事,他为何不在此指挥?”

    粟夫人说:“上头说了,事情紧急,官人根本无暇回家就押解犯人上路了。”

    这话也合乎情理,郝璟不能继续问下去,他也懒得上去帮忙,既然粟家都搬家了,往后就会少有来往,这份情谊或许就到此结束了,这个忙帮了也无益?于是,郝璟又出去喝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