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镜像裂痕

    晨雾如暗物质般粘稠，楚夜星魂凝视着掌心的「影」字晶片——那是上官紫嫣最后的馈赠。晶片表面的冰雾正随着呼吸凝结、消退，勾勒出齿轮工坊的立体轮廓，中央的雷霆结晶标记如心跳般明灭。逸风将十字架残片按在胸口，金属凉意穿透皮肤，与体内暗物质碎片的灼烧感形成诡异平衡，他不禁想起第七章教主临终前的狞笑：你们的血脉早已刻在时空的齿轮上。

    坐标在西北方山脉的断层带。莫离翻动古籍，书页间夹着的风语者羽毛突然腾起青色火焰，指向被云雾笼罩的山峦，根据密卷记载，那里曾是星辰剑主的齿轮工坊，也是三百年前……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楚夜手中的星辰剑，镜像诅咒的核心封印地。

    炎烈踢开脚边凝结的暗物质块，熔岩从新生的鳞片缝隙渗出，在地面留下蜿蜒的灼热痕迹：「管他什么封印，老子的炎刃能把那些破铜烂铁熔成渣。」话音未落，他无意识地攥紧腰间的紫嫣锁链，锁链末端的星辰碎屑轻轻晃动，仿佛少女生前的俏皮眨眼。林雨萱见状，赤焰鞭无声地缠上他手腕——这是他们自小养成的默契，无需言语，便能安抚彼此躁动的血脉。

    「炎烈哥，你的鳞片……」灵悦欲言又止。她看见炎烈胸前的皮肤已被暗物质斑点覆盖，那些斑点正随着呼吸明暗交替，宛如活物。炎烈却咧嘴一笑，露出尖利的犬齿：「小丫头片子，管好你自己就行。」他转身时，锁链与炎刃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惊飞了树上几只暗物质凝成的鸦群。鸦群掠过月璃肩头，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冰晶在指尖凝结又碎裂。

    队伍踏入被暗物质污染的森林时，灵悦突然屏住呼吸。前方树影间闪过一抹紫色，那裙摆的弧度与紫嫣生前最爱的纱裙分毫不差。「哥……」她拽紧逸风的衣袖，声音发颤，「你闻到冰棱的味道了吗？」逸风瞳孔微缩，果然看见树叶上凝结着细小冰晶，每片冰晶中都倒映着他们七人的身影，却有半数身着烬魔教服饰，举止动作与现实截然相反。镜像中的炎烈正挥舞着暗物质凝成的刀刃，而林雨萱的赤焰鞭竟化作了黑色锁链。

    「是镜像世界的投影。」楚夜星魂举起星辰剑，剑刃映出无数重叠的人影：有的版本中他握着暗物质魔刃，有的版本中逸风跪在血泊里，最令他心悸的，是某个镜像体颈间挂着与教主相同的乌鸦图腾吊坠。「三百年前的封印撕裂了时空膜，我们每走一步，都在靠近「现实」与「镜像」的交界线。」他挥剑斩向冰晶，碎片落地时发出玻璃破碎的脆响，竟在腐叶堆中拼出「小心齿轮」四个古老符文。符文亮起红光，随即被暗物质吞噬。

    「莫离，古籍里有没有记载如何关闭这些投影？」月璃的指尖凝结着冰晶，她看着自己在镜像中的身影举起冰刺，与现实中防御的姿势完全相反。莫离摇头，神情凝重：「这些投影是血脉诅咒的具象化，除非打破镜像诅咒……」他没有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后半句：否则我们永远无法分清现实与虚幻。灵悦握紧银针，却发现镜像中的自己正用相同的姿势瞄准她的后背。

    黄昏降临时，齿轮工坊的轮廓终于刺破云层。整座山脉被巨型齿轮切割成螺旋状迷宫，每层平台边缘都布满旋转的刀片，中央机械柱如擎天巨刃，顶端的雷霆结晶跳动着金紫双色雷光。逸风突然按住胸口——那里残留的教主碎片正与机械柱表面的咒印共鸣，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拨动他的血脉。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幅画面：灰袍人站在齿轮中央，手中拿着与他掌心相同的暗物质碎片。

    「结晶在召唤我。」他低语着向前迈步，却被楚夜伸手拦住。后者掌心的星纹与剑脊符文同步发亮，在暮色中如同一盏孤灯：「莫离说过，镜像诅咒会让血脉相近者成为钥匙。你留在外围护法，我去取结晶。」楚夜指向机械柱底部的骸骨——那具风语者遗骸双手紧抱焦黑日记，泛黄的纸页上隐约可见「影」字批注。日记边缘的焦痕呈齿轮状，与楚夜剑上的纹路一致。

    让我去吧。逸风直视楚夜的眼睛，在第上一章的时空乱流里，我看见灰袍人给婴儿刻咒印的画面……那婴儿可能是我，也可能是教主。这个地方，我必须面对。他推开楚夜的手，踏上第一层平台的瞬间，齿轮群突然发出刺耳轰鸣。数百枚齿轮从墙壁弹出，刀片组成的洪流席卷而来，他施展影舞步在齿轮间腾挪，却发现每片齿轮上都刻着与自己相同的生辰八字。某片齿轮背面，刻着影之容器的字样。

    楚夜欲追上去，却被月璃拦住：别冲动。你看这些齿轮的转动频率，和逸风的暗物质波动一致」她冰蓝色的瞳孔倒映着齿轮上的星纹，这是专门为血脉载体设置的机关，只有他能破解。炎烈不耐地跺脚，熔岩溅在齿轮上，发出滋滋的响声：那我们就在这儿干看着？林雨萱按住他的肩膀，赤焰鞭在掌心缠绕成环：相信逸风，他比我们想象的更强大。

    小心！这些齿轮是用风语者的骨血锻造的！莫离的警告被齿轮摩擦声吞没。逸风的长刀砍在齿轮上，竟溅出几滴鲜血，齿轮表面的星纹随即渗出暗物质，化作更密集的刀刃风暴。他这才惊觉，所谓「活符文」竟是用风语者的血脉浇筑，每一道纹路都封存着三百年前实验体的哀嚎。某片齿轮中映出一张苍白的脸，与他在第上一章见过的风语者祭祀一模一样。